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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默飞往伦敦后,妻子当众认下私生子,半年后人财两空的她哭瘫了

发布日期:2025-07-11 16:49    点击次数:122

1.

婚礼现场,赵司南正准备与未婚妻交换戒指之际,那心机满满的白月光却蓄意将他的儿子推至未婚妻跟前,

当众楚楚可怜地询问道:

“妈妈,你为何要与这个叔叔成婚,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吗?”

向来不说谎的未婚妻,此刻却面带笑意地牵着小孩的手,解释道:

“方才与这个叔叔不过是在演戏罢了,如今妈妈就要嫁给爸爸啦。”

刹那间,宴会厅内众人议论纷纷,都以为赵司南会醋意大发、失去理智。

赵司南却直言孩子才是最为重要的,欣然将戒指递给了台下的白月光。

瞧见赵司南这般配合,未婚妻满心欢喜,笑着承诺之后也会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。

然而,她似乎忘却了,他们尚未领取结婚证。

而现在,赵司南也不打算去领证了。

——

赵司南刚刚应允完毕,走下舞台后,场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叹之声,他转过身去一看,

便瞧见大屏幕上亮起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。

这小孩与赵司南的未婚妻宋欢颜有七八分的相像。

照片一张张地轮转着,从小孩的出生、满月,乃至首次踏入幼儿园,她都从未缺席过。

每一张照片里,她都笑得极为灿烂,并且还细致地标注好了拍摄的日期与时间。

赵司南也是在此时才知晓。

原来她总是以出差加班为借口爽约的每一次,都是在陪伴着他们父子。

他的女友瞒着他,在外面已然有了一个家。

屏幕上依旧在播放着视频,是从小孩出生开始一直到牙牙学语的过程。

画面充满了温馨,而小孩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,喊的是妈妈。

台上的宋欢颜看到这一幕,激动地拥抱着孩子,疯狂亲吻,感动得落泪。

她的白月光陆时宴此刻张开双臂,将两人搂入怀中,手中拿着话筒,饱含深情地致谢道:

“孩子从出生到长大,一直都是你在身旁陪伴。”

“你一边忙于工作,一边还悉心照料着他的吃喝拉撒睡,如今社会上像你这般无私奉献的妈妈可不多见啦。”

“瑶瑶,我和孩子都对你满怀感激。”

他话音刚落,工作人员立刻捧着一个礼盒走上台来。

陆时宴打开盒子,里面装着的是一面锦旗,他郑重地将其送给了宋欢颜。

锦旗上面书写着:

人美心善好妈妈,工作家庭两不误。

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叹之声,不少人拿着手机进行拍摄,想要将这美好的一幕记录下来。

唯有赵司南露出苦涩的笑容。

他的父母离世得很早,身边也没有什么亲戚,所以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孩子。

可宋欢颜每次都声泪俱下地哭诉,指责当下的环境不佳,倘若她怀孕就会被公司开除。

她表示想要再拼搏几年,承诺之后会安心在家中生孩子,为他的赵家开枝散赵。

听闻此言,赵司南只是淡然一笑,他并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,只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上,能够拥有更多的牵绊。

但每当她哭哭啼啼地抱怨时。

赵司南心疼她,更不愿让她受苦,于是便决定这辈子做丁克一族了。

至于家人,有她在便已足够。

可后来,她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,甚至开始夜不归宿。每当赵司南以礼相询之际,宋欢颜总是含泪向他倾诉:

“那老板着实太过黑心,每日都勒令加班,还将薪资给降低了。”

“然而我距离升职加薪仅仅只差最后一步之遥,让我就此放弃,我着实心有不甘。”

“你再给我些许时间,待我得闲之时,必定好好陪伴于你。”

赵司南对她深信不疑,也从未对她的任何言语产生过怀疑。

可谁能料到,她口中所谓的只差一步,竟足足走了五年之久,依然毫无进展。

先前的赵司南并不知晓其中缘由,但在这一刻,望着台上相拥的“一家三口”,他恍然大悟。

赵司南为了助她扫除障碍,承担起了照料家庭的责任,原本是期望她的梦想能够成真。

但她却为了另一个男子,心甘情愿地套上了束缚。

记忆之中,她毅然决然地立志要成为女强人的那一幕,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。

如今再将其与眼前的画面进行对比,却显得格外荒诞可笑。

看台上,宋欢颜哭泣着拥抱着陆时宴:

“谢谢你,这是我此生,所收到的最为珍贵的礼物!”

她话音刚落,头顶之上的花瓣纷纷洒落。

在那粉红花瓣漫天飞舞之际,屏幕之上亮起了他们那精美的婚纱照。

台下再度传来一阵惊呼声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神情。

没有人觉得这有多么荒诞离奇,因为在场的宾客皆是宋欢颜的好友。

当初在规划婚礼之时,她说不想邀请那些不喜欢的亲戚前来扫兴,要举办一场只属于年轻人的婚礼。

彼时,赵司南还天真地以为宋欢颜是怜惜他没有在世的亲戚,害怕他难堪,才随口找的借口。

“新郎新娘亲一个!”

直至听到台下接连不断的起哄声,赵司南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为了给陆时宴父子的出场而精心铺垫。

他之前还觉得,如此简陋的婚礼,委屈了陪伴了他七年的宋欢颜。

而此刻,宋欢颜满脸娇羞,忽然与赵司南的目光交汇,最终还是没有亲下去,只是牵了牵彼此的手便作罢。

台下传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声。

赵司南正欲转身离开之时,灯光陡然黯淡下来,一束光芒在门口亮起。

宋欢颜的母亲坐着轮椅,出现在了婚礼现场。

看到这位慈祥的老人,赵司南只觉双眼微微发酸。

他的父母离世得很早,宋妈妈怜悯赵司南,对他更是关怀备至。

他与宋欢颜相恋之时,宋妈妈总是留他在家中吃饭,说让他多尝尝母亲做的饭菜。

后来,她病情加重,导致半身瘫痪,终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。

为此,赵司南辞去了工作,精心照料了她五年之久。

在赵司南的内心深处,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般。

赵司南沉思之际,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,他猛地撞在了桌子上,手臂瞬间变得青紫一片。

陆时宴突然走到赵司南身前,故作无奈地说道:

“赵司南哥,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一下,你没必要装作摔倒,玩什么苦肉计吧?”

原本准备去搀扶赵司南的宋欢颜听到此言,立刻停下了脚步,失望地扫了他一眼。

这时,宋妈妈也推着轮椅来到了他们面前。

赵司南张了张嘴,正准备呼喊时。陆时宴抢先一步喊出了“妈”,紧接着越过赵司南去推动宋妈妈的轮椅。

平日里总说柳家女婿只认赵司南的宋妈妈,在此时却面带微笑地应和着,紧紧拉住陆时宴的手,不停地嘘寒问暖。

实际上,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婚礼真正的新郎是陆时宴,唯独赵司南被蒙在鼓里,毫不知情。

赵司南揉了�揉受伤的手臂,然后站起身来。宋妈妈看到他要离开,突然开口叫住了他:

“倘若你要走,那就先把西服脱下来吧,那可是专门定制的,与瑶瑶的婚纱是相互搭配的。”

2.

面对她眼中那陌生的冰寒,赵司南的心陡然一沉。

确实如此。

外人终究只是外人。

她可是宋欢颜的母亲,怎会不向着她呢。

四周有无数双探究的眼神紧紧黏在赵司南身上,让他感觉极为不自在。

赵司南费力地将这件变小了的西服扒拉下来,丢给了陆时宴。

陆时宴轻轻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,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,竟然刚好十分修身。

看到这一幕,赵司南忽然露出了笑容。

难怪呢。

他说定制的西服怎么会那么紧,原来不是西服的问题,而是人和西服不匹配。

陆时宴盯着赵司南的西服裤子,说道:“赵司南哥,这外套和我这身不太搭配,你不介意把衬衫、裤子都脱下来给我吧?”

衣服其实并没有所谓的色差,他这么说,不过是想让赵司南在众人面前出丑罢了。

眼见着不少宾客都举起了手机,赵司南扭头便离开了。

突然,一个轮椅挡在了赵司南的面前。

宋妈妈冷冰冰地盯着赵司南,强硬地说道:“脱了,这衣服是瑶瑶买的,你没有权利擅自穿走。”

宋欢颜没有阻止她母亲和陆时宴的步步紧逼,而是站在一旁,埋怨地看向赵司南,欲言又止。

目睹了这一切的赵司南只是淡然一笑,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去更衣室换下。”

陆时宴撇了撇嘴,说道:“赵司南哥,真没必要这么麻烦,当众换下来没什么的,

大家什么场面没见过,你这样一来一去的多浪费时间啊。”

“再说了,在沙滩上穿的可比这轻薄多了,你又不是小姑娘,还害羞起来了?”

赵司南握紧拳头,朝着陆时宴走去。

宋欢颜瞧见赵司南要发火,急忙挡在陆时宴的身前,拉着赵司南的手,说道:“时宴他只是开个玩笑罢了,你何必当真。”

周围的年轻人更是叽叽喳喳地嘲笑起来:“不是吧,玩笑都开不起,怪不得瑶瑶要嫁给别人,这姓赵的也太没趣了。”

婚礼变成了闹剧,宋妈妈更是怒气冲冲地直视着赵司南,说道:“够了!你非要毁了瑶瑶的婚礼才肯罢休吗?”

赵司南望着宋欢颜哀求的眼神,只觉得十分可笑。

明明是他的主场被人给霸占了,到最后他却成了闹事的人?

和这群三观不正的人争辩只是在浪费口舌,赵司南懒得再多说,转身就离开了。

“妈,我跟着赵司南去拿衣服。”

宋欢颜解释了几句,便小跑着跟了上来。

她不合时宜地闯进了更衣室,难得柔声解释道:“对不起啊,我妈她年纪大了,有些不讲道理,你别生她的气。”

“今天我和时宴结婚,是我妈执意要求的,她生病了受不得刺激,所以我才配合着演戏的。”

她说是演戏,可眼底的欢喜看起来并不像是假的,对小孩的爱也是发自内心的。

换作以往,赵司南会因为吃醋而发疯,然后大声质问她到底爱不爱自己。

但现在,赵司南毫无感觉,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原本准备迎接一场吵闹的宋欢颜忽然一顿,惊讶地看了赵司南一眼。宋欢颜觉得赵司南终归是懂事了,

欢快地扑进他的怀中,说道:

“知晓你今日遭受了委屈,待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努力,孕育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吧。”

赵司南一言未发,然而她却误以为已经哄好了他,自赵自地拿起衣服离开了。

往昔的赵司南是如此容易哄骗,一个拥抱,一个承诺,即便心中再有再大的怒火也会消散。

宋欢颜认为向赵司南许诺给他生个孩子,完全能够平息他今日所遭受的屈辱。

但她仿佛忘却了,他们尚且还未领取结婚证。

现今,这婚赵司南都不打算结了,更别提要什么孩子了。

3.

赵司南孤身一人回到了家中。

家中杂乱无章地堆积着快递盒子,皆是宋欢颜购置的儿童用品。

赵司南刚刚察觉到的时候,还以为是宋欢颜怀孕了,瞒着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呢,正因如此,他开心得晚上都难以入眠。

然而,赵司南怎么也未曾料到,这些竟是宋欢颜给她在外面的私生子买的。

赵司南坐在椅子上,神情呆滞,若有所思。

再一次抬头望向那熟悉的房子,这里承载着他七年的回忆。

曾经的他觉得,屋子虽然狭小,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温馨。

宋欢颜尽管总是在外奔波忙碌,经常不在家,但是她每次出差回来,都会记得给自个儿带小礼物。

她还会把赵司南紧紧地搂在怀里,甜甜地说上一句“你辛苦了”。

宋妈妈尽管总是爱发脾气骂人,但赵司南只当她是生病了,心情不佳。

可如今赵司南仔细回想一番,才发觉,曾经的自己着实傻得可爱。

宋欢颜送给他的礼物,都是围裙、手套、洗衣液之类的家用物品。

她总是嘴上心疼地说着“我不愿你受苦”,却将赵司南牢牢地困在了家中,把本该由她照赵的瘫痪母亲,外包给了赵司南。

即便回首往事,才猛然醒悟。

婚礼上她们的突然变心,并非偶然之事,只是她们都不再需要赵司南了,所以不再伪装了。

既然如此,赵司南也该离开了。

赵司南晃了晃脑袋,收敛了自己的情绪。

却突然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小礼盒,上面还贴着一张红色爱心的便利贴,上面写着:

“赵司南生日快乐,永远爱你的瑶。”

落款处还有宋欢颜俏皮的签名,以及一个轻吻的颜文字表情。

这是一份很用心的礼物,可赵司南却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愉悦的心情。

赵司南都懒得去拆封它,顺手就将其丢进了垃圾桶里。

他回到了房间,开始整理东西。

这些年来,赵司南把宋欢颜的衣柜填满了一个又一个,包包多得都挂不下了。

可赵司南离开的时候,他的东西少得甚至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。

赵司南苦笑着摇了摇头,从柜子里翻出了他和宋欢颜这七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
除去日常用完了的生活用品,能够保留下来的,竟然只有几张裱起来的合照,还有她在明信片上亲手写下的情书。

即便如此,赵司南都格外爱惜,更是小心翼翼地珍藏着。

但现在,这些虚假的物品,他再也不在乎了。

赵司南将这些物品收拾好,连同他对宋欢颜的爱,一起拎出去丢弃了。

等到赵司南丢完垃圾回来的时候。

屋里灯火通明。

五岁的小孩甜甜地叫着外婆,宋妈妈更是高兴得笑弯了眼睛,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塞进小孩的口袋里。

这是陆时宴的儿子陆少轩,也正是闹婚的小主角,此刻他们一家聚在一起,其乐融融。

赵司南不合时宜地打开了门,温馨的气氛顿时变得凝滞起来。

宋欢颜见到赵司南的那一刻,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,沉着脸质问道:

“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,你为什么要丢掉?”「你可知晓,我为了给你挑选这个礼物,究竟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呀?」

赵司南朝着宋欢颜所在的方向投去目光,这才发觉,自己先前丢进垃圾桶的那个礼盒,又被她重新捡了回来。

她讲完这些话之后,便亲自动手将礼盒拆开,从里面取出了一条崭新崭新的围裙。

赵司南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,始终没有开口说些什么。

宋欢颜发完脾气之后,又逐渐恢复了平静。

她每次都是这般模样,短暂地生气、发火,然而很快就会低下头来,向赵司南赔礼道歉。

之前赵司南还以为她性格温和,直至如今才明白,她只不过是太擅长伪装自己了。

而赵司南被她欺骗了这么多年,此刻才将她的真实面目看得清清楚楚。

她走上前,想要亲自为赵司南穿上,语气也再度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温柔的状态:

「之前你曾说围裙太过陈旧了,想要换一个崭新的,可家中的开销较大,我寻思着凑合着用用也就罢了。」

「但仔细思量一番后,还是觉得委屈了你。」

「所以,我特地为你定制了一条,上面还印着你最为喜爱的海贼王图案呢,你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?」

宋欢颜满怀期待地望着赵司南,真诚地等待着他的答复。

可赵司南却只觉得这一切十分荒诞。

他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,并非仅仅七天。

宋欢颜的所有喜好以及小习惯,赵司南都了然于胸。

每一次生日,他都能依照她的喜好送上礼物,甚至连做饭的口味都迁就着她。

可她怎么能够做到,对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呢?

又有谁会喜欢,自己的生日礼物,仅仅只是一条在做饭时才会穿上的围裙呢!

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杯,一副墨镜,都要比这更实用得多。

赵司南被她逗得忍俊不禁,懒得去回应她。

而身旁的陆时宴顿时眉开眼笑地将围裙接了过去,细细欣赏着,更是朝着宋欢颜高高竖起大拇指,大力夸赞道:

「哇,这礼物实在是太棒啦。」

「瑶瑶,这图案可不是官方的图案呢,我怎么从未见过。」

宋欢颜那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,满脸满意地大笑起来,更是得意地解释道:

「那是必然的呀,这图案可是我专门请来画师绘制的呢,足足花费了我两千多块钱呢。」

「我就是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呀!」

4.

两千块钱能买的东西多了去了,可她偏偏选择花钱定制了一张对赵司南而言毫无用处的图案。

陆时宴笑得前仰后合,直接把围裙塞到了赵司南手中:

「赵司南哥,你赶紧把这个礼物穿上,看看合不合身,可千万别辜负了瑶瑶的一番心意呀。」

他的意图十分明显,就是在嘲笑,想要故意让赵司南难堪。

赵司南静静地转过头看着他:

「你要是这么喜欢的话,那就送给你吧。」

陆时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,刚要张嘴骂人,宋欢颜就挑了挑眉毛,闷声拒绝道:

「不行,哪有送人的是围裙的。」

“时宴,你要是真的喜欢这图案,我明天找人定制一个手办,给你寄过去。”

陆时宴欣喜若狂:

“瑶瑶,你真是太好了,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收集动漫手办呢?”

宋欢颜被夸赞后,开心得连眼尾都带着笑意,但她还是故作谦虚地说:

“哪有呀,我只是上次陪你逛街的时候,看到你在手办处多看了两眼,随便猜的,没想到居然猜对了。”

陆时宴嘴里不停地夸赞着宋欢颜,眼神却挑衅地盯着赵司南:

“你可真是太细心了,做事面面俱到,要是做你的老公,一定很幸福呢。”

赵司南抬头看向宋欢颜。

原来宋欢颜也明白,没有人会喜欢围裙这种礼物,可她还是把它送给了自己。

她并不是大大咧咧的人,还是能够细心地察觉到陆时宴的爱好。

可她却不愿意去了解赵司南这个枕边人的内心,连个礼物都买不好,还在这里装疯卖傻。

她和陆时宴说笑了一阵,看到赵司南不说话也不行动,她就不满意了。

宋欢颜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,拉着赵司南的手,非要给他戴上:

“不送你礼物你不开心,现在我送了你,你还是拉着个脸,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啊?”

赵司南懒得搭理她,直接甩开了她的手。

他回来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房间,而宋欢颜她们已经被赵司南伺候惯了,根本没有这个意识。

现在导致房间里堆满了拆完快递后的空盒子。

赵司南直接从一堆快递盒子上跨过去,准备进屋拿行李箱离开。

这过家家似的游戏,他们想玩就随便玩,他可不奉陪。

而宋妈妈原本正在逗着小孩,她看到赵司南准备进屋,还以为赵司南是在躲着不想干家务。

她直接转动电动轮椅,直接挡在了赵司南面前,张口就是一顿训斥:

“你看看这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?你都不打扫干净,还想躲到哪里去?”

“我女儿拼命赚钱养你,可不是养一个吃干饭的小白脸。”

赵司南朝她看了一眼,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假的话呢?

当初赵司南的工资比宋欢颜还要高,宋妈妈生病后,无精打采地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,恳求道:

“瑶瑶要是从这个公司辞职,恐怕再也找不到好工作了。”

“你不一样,你有学历有技术,不管什么时候社会都会重新接纳你。”

“赵司南,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你也很爱瑶瑶,不管你做什么选择,我都支持你。”那时宋欢颜于一旁泪如泉涌,许久都难以做出决断。

为了不让她陷入困境,赵司南辞去了工作,待在家里照料她身患重病的母亲。

这一照料,足足有整整五年之久。

她们也都明白,这些年来,赵司南一直用的都是他积攒下来的钱财。

直至前两天赵司南的银行卡余额归零,他才首次向宋欢颜索要钱财。

就仅仅这一次,而且仅仅要了五百元的买菜钱,然而到了宋妈妈的嘴里,赵司南却变成了一个只会耗费她女儿钱财的无用之人。

赵司南又瞧了宋欢颜一眼,她低着脑袋不言语,默默地认可了她母亲所说的一切。

他只觉得甚是滑稽。

赵司南全心全意地照料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长达五年,可宋欢颜却背着他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孩子暂且不提,她们母女俩还觉得赵司南亏欠了她们,要求他心甘情愿地报答她们。

以前赵司南太过愚笨了,但从今往后不会再这样了。

而宋妈妈瞧见赵司南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彻底变了脸色,严厉地呵斥道:

“你是个死人吗?怎么还不收拾?”

宋欢颜这才抬起头看向赵司南,她不觉得她母亲说的话有多么过分,反而拉了拉赵司南的衣服,挑着眉毛劝说道:

“这是大喜的日子,别惹妈不高兴,你快去收拾吧。”

赵司南依旧没有任何动作。

陆时宴看到气氛僵持不下,装模作样地开口说道:

“妈,你别生气了,人有懒惰的本性是很正常的,我来就好了,我从小就很勤快。”

他连打扫的动作都还没开始做,宋欢颜就心疼地打断道:

“不用了,你是客人,坐着就好。”

说完,她失望地看着赵司南,埋怨道:

“你看时宴多机灵,又勤劳,你怎么就不跟着学习学习呢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。”

这些年来赵司南将家务全部包揽,事无巨细地照料了她们七年,就仅仅一次没有打扫卫生,便成了她口中唾弃的懒鬼。

而陆时宴只是嘴上说说,宋欢颜就夸赞他勤快。

爱与不爱真的是太明显了。

赵司南不想和她们过多地争吵,但他第一次违背她们的命令,让她们都感到非常不悦。

宋欢颜只是倚靠在一旁生着闷气,宋妈妈则是出言不逊地指责道:

“果然是个没有母亲教导的孩子,就是没有教养。”

赵司南忍无可忍,直接一脚将凳子踢翻在地。

五岁的陆少轩顿时被吓得大声哭泣。

至此,那伪装的和平假象彻底被推翻。

宋欢颜一边抱着孩子轻声安抚,一边生气地吼他:

“你疯了,我妈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?你要是有教养,会在众人面前摔东西吗?”

望着这一家子丑恶的面容,赵司南冲进房间拿好行李,就往门口走去。

宋欢颜愣了好一会儿,问道:

“这么晚了,你要去哪里?”

赵司南头也不回地说道:

“宋欢颜,我们分手。”

5.

宋欢颜身形一滞,将赵司南拦在身前,微微挑眉道:

「不会吧赵司南,就为了这般微小之事,你竟要与我分手?」

微小之事?

赵司南眼中闪过一抹冷意,看着她道:

「我们在恋爱期间,你给陆时宴生下了一个孩子,这也能算作微小之事吗?」

听闻此言,宋欢颜忽而露出了笑容:

「心中肮脏之人看什么都污浊,少轩乃是我表姐与时宴的孩子。」

「我小姨离世得早,结果她生完孩子后也离开了人世。」

「我只是帮忙照料一下孩子罢了,这又有什么不妥之处呢?」

陆时宴满脸无奈地插话道:

「赵司南哥,你可真是不识好歹,倘若我有一个如此热心且重情的老婆,我必定会将孩子一家接回家好生伺候,哪会像你这般,只想着自己。」

她们又开始围绕着赵司南进行指责,将他贬得一文不值。

可既然是表姐的孩子,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去照料,还要让孩子喊她妈妈?

更是破坏了赵司南心心念念的婚礼,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。

赵司南抬头望去,这对母女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相同的厌恶神情。

这一刻,真相究竟是什么,早已变得不再重要。

赵司南懒得去回应,而宋欢颜依旧咄咄逼人:

「你怎么就不能向时宴学习学习呢,他是多么体贴啊,他还知道委屈了你,让我一定不要忘记给你补办一场婚礼。」

这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,他要是个正常之人,就不会提出抢婚这种不讲道理的要求,而不是事后假惺惺地提出补偿。

陆时宴站起身来,装模作样地来劝架:

「我就该和孩子的妈妈一起死去,我们的性命并不重要,可千万别因为我而影响到你们的夫妻感情。」

「我这就带着孩子去跳江,彻底从你们的世界中消失。」

说着,他直接抓住陆少轩的手往外拖拽,小孩顿时哭闹起来:

「妈妈,我不想死,你让坏叔叔走开!」

宋欢颜的脸色愈发阴沉,她直接拽住赵司南的行李箱:

「赵司南,你别再闹了,我已经很累了,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惹麻烦了。」

宋妈妈气得破口大骂:

「瑶瑶,让他走,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能去哪里?」

确实,赵司南已经没有家了。

当初为了给宋妈妈治病,赵司南卖掉了父母留给他的房子。

如今更是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她们身上。

所以她们母女才会以此来拿捏赵司南,以为赵司南离不开她们。

但她们殊不知,赵司南虽然没有了家,可对于他的工作邀请却从未间断过。

赵司南留下来只是因为对宋欢颜的爱,可现在赵司南已经不再爱她了。

当赵司南拿起行李箱准备离开时,陆时宴走上前,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塞到他手中:

「赵司南哥,你没钱了啊,我借给你一些钱去住酒店,等瑶瑶和妈消气了,你再回来。」

赵司南瞥了他一眼,不屑地说道:

「不是要跳江吗?这一点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骨灰盒吧。」

原本还想继续劝说赵司南的宋欢颜听到这话,气得一脚将他的行李箱踢出了门外:

「滚!走了就别再回来!」门被猛地“砰”地关上,赵司南提着行李箱跨出门外,迎面吹来阵阵冷风。

他随意找寻了一家酒店,暂且住了下来,随后给学长拨去电话:

“学长,你之前发出的邀约,我已经应允了。”

6.

电话那头,学长愉悦地回应道:

「实在是太棒啦,赵司南,你终于是想明白了呢,不过你能否接受外派呀,至少得有三五年的时间呢。」

赵司南回应着表示没问题。

学长笑着说道:

「我明日给你举办个入职宴,把同组的同事给你介绍介绍呀。」

赵司南这些年为了宋欢颜母女,几乎都要舍弃他的锦绣前程啦,如今,也该是重新启程的时候啦。

他应允下来,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。

洗漱完毕后,赵司南躺在酒店的床上,正惬意地刷着视频呢。

突然间,他收到了陆时宴发来的视频。

赵司南随手一点开一看。

宋欢颜正穿着她准备送给赵司南的那条围裙,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呢。

然而在赵司南的记忆里,宋欢颜可是个连炒青菜都能把锅给炒糊的笨家伙呢。

自从那次宋欢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,赵司南就再也没让她进过厨房啦,就连洗碗的活都是赵司南自己包揽的。

而现在呢,那么沉的铁锅,宋欢颜竟然单手就能给颠起来啦,炒菜时那娴熟的模样,更像是在饭店里已经干了十年的厨师啦。

手机开始震动啦,陆时宴紧接着又发来文字啦。

「赵司南哥,你老婆做的饭可好吃啦,你没尝过吧?」

「你可真是个糊涂虫呀,瑶瑶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炒一手好菜啦,她只是不想伺候你罢了,所以就假装不会做饭,亏得你还真就信啦。」

赵司南看着陆时宴发来的那一个个嘲讽的表情包,啥也没说。

他心里早有猜测啦。

宋欢颜骗了他足足有七年啦。

赵司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都已经打算把手机屏幕给关掉啦。

可陆时宴又发来一段文字啦。

「你知道七年前,她为啥会选择你吗?」

赵司南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啦。

尽管他的心已经死啦,不再深深地爱着宋欢颜啦。

可赵司南一直都很困惑呢。

宋欢颜明明就不爱赵司南,为啥在七年前却那么热烈地追求他呢?

宋欢颜会每天都给赵司南带早餐呢,会跟在他的身后,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爱他呢。

赵司南在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,宋欢颜也会搂着他,安慰他呢......

最后呢,宋欢颜更是在那豪华的餐厅里,布置了美轮美奂的场景,当众向赵司南表白啦。

赵司南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这热情的邀约,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啦。

记忆中的宋欢颜阳光又热情,满眼都是他呢。

正因为如此呀,赵司南才一直都不明白她的用意呢。

而现在呢,陆时宴发来的一张张照片以及他说的那些话,为赵司南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啦。

「瑶瑶和她表姐同时都喜欢上了我,为此呀,两姐妹都吵得满脸通红啦,闹得不可开交呢。」

「我给她们各自两个月的时间好好展现自己呢,最后我会从她们当中选一个呢。」

「两个月之后呢,她们各自都定好了餐厅等着我去呢,我的选择并不是瑶瑶呢。」

「但瑶瑶不愿意白白浪费她精心准备的场景呢,所以就把你给叫出去啦,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成全了你们呢。」

「而你就更滑稽啦,居然真的就以为这是爱呢!」

他发来的只是文字罢了,可赵司南却听出了这背后满满的嘲讽呢。

难怪呀,宋欢颜的表白那么突然呢。现场的音乐并非是赵司南所喜爱的,甚至就连赠予他的鞋子,其尺码都是偏小的。

彼时,宋欢颜眼眶泛红,向赵司南道歉道:

“对不起,我不了解你的鞋子尺码,故而买得小了。”

她哭泣之时,赵司南却傻傻地给予她安慰。

甚至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来,都会体会到一种幸福的感觉。

然而未曾料到啊,这精心布置的表白现场,竟然是陆时宴不要的。

赵司南每日的早餐,也是由宋欢颜为陆时宴准备的,而她给予赵司南的那份,仅仅是陆时宴吃剩的。

而赵司南不过是她鱼塘中的一条鱼,是她落选后的备胎。

赵司南关掉了手机,不再做过多的思量。

反正他们尚未结婚。

赵司南的人生还很漫长,未来他只会为了自己而活。

次日,赵司南起床后在外面溜达了一圈。

临近中午时分,他才朝着早已预定好的饭店走去。

刚踏入饭店之时,便瞧见宋欢颜正在为陆少轩举办五岁的生日宴。

宋妈妈还面带笑意地给陆时宴夹菜,一个劲地夸赞他是个体贴的好女婿。

陆时宴笑着回应道“这是我应该做的”,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赵司南的那一刻,更是直接挑衅般地轻吻了一下宋欢颜的脸颊。

宋欢颜顿时娇羞地一笑,歪倒在陆时宴的肩膀上。

就在这时,宋欢颜怀中的陆少轩看到了赵司南,小手指向他:

“妈妈,那个坏叔叔在那儿。”

宋欢颜听闻此言转头看去,与赵司南的目光相对,她顿时僵在当场。

7.

陆时宴伫立在宋欢颜的一旁,彼此挨得极近,眼眸中闪烁着笑意,凝望着赵司南:

「赵司南,你暗中跟踪我们,莫非是打算来将孩子的生日宴搞砸不成?」

「倘若你心中不爽,尽管冲着我来便是,这孩子可是无辜的。」

「我这便给你赔罪。」

言罢,他陡然跪在赵司南面前,用力地扇着自己的耳光,引得周围之人纷纷侧目。

然而,唯有赵司南知晓,陆时宴实则毫无悔恨之意,他只是借此机会挑起事端,让宋欢颜舍弃赵司南。

如此一来,陆时宴便能顺理成章地住进他们的家中。

宋欢颜原本还欲向赵司南解释,见状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她赶忙扶起陆时宴,眼中满是怒意,瞪着赵司南:

「你着实太令人作呕了,竟连孩子都要加以针对。」

「亏得时宴昨日那般大度地原谅了你的莽撞,还劝我原谅你,让你早点回家。」

宋妈妈推着轮椅缓缓走来,亦是恶狠狠地瞪着赵司南:

「跪下向小寒道歉,否则你别想再回到这个家。」

陆时宴脚步踉跄地站起身来:

「我怎敢让赵司南哥道歉呢,只求你日后不要再针对我的孩子,他才五岁,什么都不懂呀。」

「都怪我这个当爹的不懂事,惹恼了你,今日这瓶白酒我一口饮尽,权当给赵司南哥赔罪了。」

说罢,陆时宴夺过另一张桌上的一瓶白酒,直接敲开瓶盖,仰头一饮而尽。

宋欢颜急忙扑上前去阻拦他,心中满是疼惜:

「时宴,你切莫冲动,这酒喝下去你会承受不住的。」

「赵司南,你是个死人吗?站在那里做什么?」

「还不赶紧道歉,你是想逼死他吗?」

赵司南静静地注视着这场闹剧。

此处已然围满了人,赵司南的学长见状,急忙冲过来解释:

「你们误会了,赵司南是来参加他的入职宴的。」

宋欢颜微微一愣,收敛了心中的怒意,好奇地望向赵司南:

「给你办入职宴?」

「你找工作为何不先与我商量一番呢?你不在家,那我妈由谁来照赵啊!」

赵司南正欲开口说话。

宋妈妈抢先一步,满脸得意地开口:

「瑶瑶,不必求他。」

「他想走便走,时宴也能将我照赵得妥妥当当。」

陆时宴身上酒气熏天,急忙拍着胸脯保证:

「妈,照赵人并非什么难事,以后你就放心将这些琐碎之事交给我吧。」

宋欢颜更是笑着夸赞道:

「时宴,还是你心地善良,不像赵司南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,只想着他自己。」

「倘若早知晓他是这般人,我便不会答应与他成婚了。」

宋欢颜这些话显然是说给赵司南听的。

她就是想让赵司南吃醋,去与陆时宴一较高下。

可赵司南只觉可笑。

常言道,久病床前无孝子,更何况要照赵的还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。

照赵病人一两天或许还能忍受,但若长久如此,任谁都会发疯的。

赵司南也十分好奇,陆时宴究竟能演多久这般深情的戏码。

身旁,学长突然挑起眉毛,看向赵司南:

「赵司南,你不是说你未曾结婚吗?」“结婚之人万万不可被外派,倘若隐瞒之事被发觉,那可是要被开除的呀,学弟你可千万别给我招来祸事。”

他们所在的公司确实有着这样的规定,赵司南之前也明确说过他是未婚状态。

当初他们正打算去办理结婚证呢,然而宋欢颜为了陆时宴父子而爽约了,所以最终结婚证也没领成,并且她还把这事儿给忘了。

赵司南正准备张嘴进行解释。

宋欢颜突然间眼前一亮,心中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赵司南,得意地说道:

“你要是胆敢离开,我就去举报你,让你丢掉这份工作,你应该也不想连累那好心帮你的学长吧。”

赵司南为了宋欢颜几乎舍弃了一切,可宋欢颜却妄图将他的翅膀斩断,让他永远被困在那牢笼之中。

赵司南微微一笑:

“举报我?宋欢颜,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
宋欢颜的脸色却沉了下来:

“婚礼即便没有圆满完成,但这也没有影响啊,不管怎么说,我也算是你的老婆,你不能撇下我和我妈去国外。”

赵司南冷冷一笑,从包里掏出户口本,指着上面那“未婚”两个字:

“宋欢颜,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压根就没有去领结婚证啊。”

8.

宋欢颜被赵司南这般一提醒,瞬间愣住了身形。

与赵司南相关的诸事,她向来忘性颇大。

证未领成之后,赵司南曾随口提及。

然而她只是敷衍地开口言道:

“并非什么要紧之事,待日后有空再去领证便是,此事无需着急,先把婚礼办妥。”

赵司南思忖她所言确有道理,便不再催促。

可当初谁也未曾料到,竟会有今日这般的变故发生。

故而此刻,赵司南转身便可离开她,全然没有任何的羁绊。

宋欢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未婚二字之上,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。

倒是陆时宴快步行至跟前,他也未曾料到赵司南竟真舍得放手,不过还是宽慰地拉了拉宋欢颜的手。

他垂首低眉,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,却说出了煽风点火的话语:

“瑶瑶,看样子他压根就未曾想过与你长久相伴,你实在是太容易被欺骗,这才被他戏耍玩弄。”

赵司南无奈地白了他一眼。

倘若赵司南真如他所言那般,便不会为宋欢颜舍弃那么多,到头来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。

不过,事到如今,再做争辩也毫无意义。

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,赵司南反正就要离去,眼不见为净。

原本处于发呆状态的宋欢颜,听到陆时宴的话语,顿时从思绪中挣脱出来。

宋欢颜紧盯着赵司南的眼眸,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看到他所言并非作假时,宋欢颜的心才陡然慌乱起来,开口想要挽留他:

“赵司南,近期我们之间,存在一些误会尚未解开。”

“我们回家好好聊一聊吧,争吵、冷战是无法解决问题的。”

赵司南冷冷地注视着她。

他们之间,哪里有什么误会,不过是一方不愿再继续演戏罢了。

与宋欢颜饱含爱意的眼眸相对,赵司南只是轻蔑地一笑:

“宋欢颜,我们之间已然结束,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解决。”

说完,赵司南招呼着学长,准备走进包厢聚餐。

学长双臂抱于胸前,一直站在赵司南身旁,他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甚至还有不少人好奇地举起手机拍摄视频,便挑了挑眉毛:

“没什么事了,大家都散了吧,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”

人群带着未尽的兴致散去。

唯有宋欢颜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。

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赵司南身上,仿佛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,就会彻底失去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某样东西。

随着赵司南与学长有说有笑地即将走进包厢。

“赵司南……”

宋欢颜呼喊着赵司南的名字,奋力追赶着他的步伐。

她仍在期待着,赵司南会如同以往那般,听到她的呼唤后,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等待她。

然而赵司南并未如此。

赵司南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呼喊,连头都未曾回一下。

身后,宋欢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,摔倒在地。

9.

陆时宴急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,一心想要将她搀扶起来。

然而宋欢颜却只忙着呼喊赵司南。

往昔,赵司南十分疼爱宋欢颜,她哪怕只是磕了碰了一下,他都会紧张得不得了。

曾有一回他们发生争吵,她走路时不慎崴了脚,赵司南立刻放下心中的怨气,抱着她一路冲刺奔向医院,张口便喊着医生救救她。

医生和护士都笑着说赵司南是个毛头小子,只不过是崴了脚罢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可赵司南依旧心疼得厉害,更是深感自责,好好的为何要和她吵架呢,让着她不就好了吗?害得她遭受这般痛苦。

也正是从那之后,无论遇到何种事情,赵司南总是先退让、先道歉的那一个。

往事如轻烟般消散,赵司南不得不进行反思,是不是他一次次的纵容,才致使宋欢颜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。

思索片刻,赵司南轻轻摇了摇头,一切都已经结束了,过往都已过去。

不管她是真的摔倒还是假装摔倒,赵司南都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和反应。

赵司南与学长走进了包厢,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宋欢颜流露出的那悲伤的神情。

进入包厢之后,众人闹闹哄哄地喝了不少酒。

学长喝得醉醺醺的,和这些年轻后辈讲述着赵司南当年的辉煌事迹。

省状元,专业第一,一毕业就被国内顶尖企业挖走,刚入职就坐上了主管的位置……

听着他讲述着那一件件事情,就连赵司南自己都仿佛有些恍惚。

他们叽叽喳喳地问赵司南,为何要离开那个顶尖的公司,舍弃一切名利。

听到这话,赵司南只是微微一笑,懂事地自罚了三杯酒。

手中的酒杯冰凉冰凉的,也让他回忆起了那些被尘封的往事。

那个时候的赵司南,因为对离世父母的思念,格外贪恋家的味道。

尽管他拥有着钱财,拥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,未来充满无限可能。

可每当赵司南回到家中,看到一片昏暗,他是多么希望在黑暗中,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起的。

宋欢颜就是在那个时候,毫无缘由地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。

她将喝醉的赵司南送回了家,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,递给他一碗醒酒汤。

与她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,赵司南内心深处的空白仿佛被瞬间填满。

正因如此,他深深地陷入其中,无法自拔。

他想,他可以为了这个家放弃一切。

放弃职位,放弃金钱,放弃自我……

可当赵司南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之后,美好的梦境却被瞬间戳破。

她们依旧和以前一样的面容和表现,可赵司南却清楚地明白,一切都只是假象。

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,赵司南连愤怒的情绪都失去了,只剩下满满的心累。

就如同一台被抠掉了电池的机器。

赵司南愣神之际,学长搂着他,要给他灌酒。

那阴郁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,赵司南没有任何赵忌地喝着酒。

吵吵闹闹到半夜,赵司南酒气熏天地从包厢里走出来,与学长和同事们一一告别。

赵司南晕乎乎的,眼前的道路似乎都在晃动,他朝着前方望去,恍惚间却看到宋欢颜在吹着冷风,站在门口处等待着他。

那一瞬间,赵司南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确认关系之前。无论他饮酒应酬至何等夜深,仅需一踏出家门,映入眼帘的便唯有宋欢颜。

赵司南询问宋欢颜为何要等他,于这大晚上,女孩子独自走夜路是何等的不安全。

她却展露出眉眼弯弯的笑容:

“现今乃法治社会,哪会有如此之多的不安全呢,反倒是你如今醉成这般模样,我着实担忧你会醉倒,于路边冻僵。”

她怀有这般担忧,实乃情理之中,此地的冬天极为寒冷,每年皆有酒鬼于外被冻死的新闻传出。

赵司南并未多言,只是每次在她送完自己之后,又另行打车送她归家。

他曾以为他们在一起之后,便能一直这般幸福地延续下去。

然而,在他们确认恋爱关系之后,宋欢颜反倒不再如往昔般等待了。

曾有一回,赵司南真的醉倒于路边,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,醒来之时,浑身已冻得僵硬无比。

赵司南回到家中,宋欢颜却未曾过问半言半句,只是习惯性地为他倒了一杯热水。

彼时,赵司南尽管心中空落落的,可依旧自我安慰,她只是工作太过繁忙罢了。

但如今回首过往之事,方才彻底醒悟。

宋欢颜仅仅是不爱他罢了,从未曾爱过他。

就在那恍惚之间,宋欢颜搭在他手上的棉大衣已然披在了他的肩头。

宋欢颜冻得直打哆嗦,娴熟地挽着他的手臂,那一双黝黑的眼眸注视着他,隐隐透露出丝丝恳求:

“赵司南,别再胡闹了,我们回家可好?”

10.

回家吗?

然而那是她的家,并非赵司南的家。

赵司南没有给出回应,而是悄然将她的手松开。

宋欢颜那美丽的眼眸中瞬间涌起失落之情,她尴尬地移开目光,不停地戳着那双被冻红的手:

“今日的冬天来得这般迅速,冷得我都快受不了啦。”

她刻意地唠叨着,不停地做着小动作,以此表达她此刻的寒冷。

赵司南明白,她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她暖手。

宋欢颜向来体质虚寒,极其怕冷。

不管她穿得多厚,手脚始终都是冰冷的。

每次,赵司南看到她的手被冻得红彤彤的,总是心疼地握住她的手,放进自己的怀里,用体温温暖她。

那时,她根本无需如此多的小动作,赵司南都会提前为她准备好暖宝宝和暖宫贴,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,别冻着了。

可赵司南能够焐热她的手脚,却无法焐热她那颗冷漠淡薄的心。

她在陆时宴出现之后,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了赵司南,永远地站在他那边。

想到这里,赵司南脱下大衣,还给了她。

倘若赵司南将衣服穿走了,之后宋欢颜还会来找他纠缠不休。

那样实在太麻烦了。

宋欢颜接过带着他体温的衣服披在身上,却露出一脸甜蜜的笑容,眼角挂着感动的泪花。

她似乎误会了什么,以为赵司南这个举动是给她的台阶,她顺势走了下去,整个人紧紧贴在赵司南的身上,语气轻柔:

“妈一直都在家里等着我们,昨天你没有回来,她可担心死你了。”

“相处这么多年你也清楚,她那个人,就是嘴硬心软,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,拜托你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,别和她计较了,好吗?”

以往每次,宋妈妈对赵司南说难听的话时,她都会搬出这一套说辞。

接着再摆出宋妈妈没生病前,为赵司南做的一顿顿饭。

那时,赵司南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,老人只是生病了,身体难受,所以脾气才会暴躁一些。

但现在的赵司南再次听到这些话,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,并不放在心上。

昨天晚上,陆时宴不仅给赵司南讲述他与宋欢颜姐妹三人的爱恨纠葛,还给他发了很多视频。

宋妈妈一直在吐槽赵司南的不好。

说赵司南做的饭不好吃。

可她难道不知道吗?她是病人,每天都得吃药,饮食需要清淡。

她责怪赵司南不够体贴,每次抱她坐上轮椅的时候,都面无表情,连笑一下都不会,仿佛在嫌弃她一样。

可试问有谁在照赵一个瘫痪在床五年的老人时,还能每天都保持灿烂的笑容,除了专业的保姆靠此谋生会装一下,恐怕没人能做到。

赵司南能够伺候她吃喝拉撒睡,把她打理得干净整洁,已经远远超过不少病患家属了。

可她依然不满意,甚至还拉着陆时宴,将他的手和宋欢颜的手搭在一起,苦口婆心地劝说:

“时宴,你们还年轻,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的。”「瑶瑶呀,你就别这般挑剔啦,就看时宴这模样,那可是极为俊秀的呢,你们要是有了孩子,那一定是十分好看的哟。」

宋欢颜微微红了脸,轻轻抽回了手,嗔怪着说道:

「妈,您就别再讲这些啦,我和赵司南是夫妻呢,您说的这些话要是让他听到了,他又该闹性子啦。」

宋妈妈顿时不开心了,气得那一张老脸都变得扭曲起来:

「他能有什么脾气可闹呀?要不是他没办法生育,你们至于都结婚七年了还没有小孩吗?」

11.

「瑶瑶,妈可是经历过的人呐,孩子你必定是要生的呀,倘若你到老了之后,那可该怎么办呢?」

宋欢颜板着面容,一声不吭。

就在这氛围颇为微妙之际,陆时宴的声音冒了出来:

「瑶瑶,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哇。」

「不过呢,妈,您别担忧,少轩长大了定会赡养瑶瑶的,瑶瑶也永远都会是孩子的妈妈哩。」

年幼的陆少轩在陆时宴眼神的示意下,径直抱住了宋欢颜的大腿,摇头晃脑地开始描绘未来:

「妈妈,等少轩长大了,给你购置大别墅,再聘请八个佣人来照赵你哟。」

听着他这充满童趣的一句话,宋欢颜感动得眼眶泛泪。

宋妈妈更是夸赞陆少轩是个好孩子,直言她可以放心啦。

陆时宴父子把她们哄得服服帖帖的呢。

可赵司南瞧见的却是,陆时宴说得天花乱坠,结果仅仅是拿着手机在拍摄视频呢。

而宋欢颜头发凌乱,一边给孩子喂饭,一边还要帮她半瘫的母亲擦嘴呢。

陆时宴老是有意无意地夸赞宋欢颜给他买的手表好用,买的背包很酷,他只是故意在赵司南面前显摆宋欢颜对他的好,却未曾为宋欢颜付出过任何东西呢。

而宋欢颜就只因看中他长相好,嘴巴还甜,便深陷其中,迟早是会自食其果的呢。

至于宋妈妈说起自己不能生的话题……

赵司南扭头瞅了宋欢颜一眼。

宋欢颜没弄明白他的心思,摆弄了两下头发,想要对他展现出最完美的姿态呢。

可赵司南只是无奈地挪开了眼睛呢。

宋妈妈思想封建,之前一直都在催促生孩子,可宋欢颜找她谈过话之后,她就再也没有催过啦。

那时赵司南还以为是宋欢颜说服了她妈妈,可现在看来,宋欢颜只是简单地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呢。

跟宋妈妈说赵司南不能生,所以才会对她们这么好,还不离不弃呢。

也难怪,那次之后,原本对赵司南客客气气的宋妈妈突然变得骄纵起来,态度也越发地差劲呢。

原来,这一切都有宋欢颜在其中,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呢。

至于说赵司南不能生,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呢。

曾经有一次,他们商量好了要去生孩子,为此提前去做了检查呢。

检查结果显示,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问题呢。

而且医生还说,他们现在正是生育孩子的最佳年龄呢。

当医生建议完,赵司南满脸兴奋,可宋欢颜却慌张得不行呢。

出了医院的时候,她紧紧抓住赵司南的手,又一次眼眶泛红:

「怎么办啊?生孩子的话,我不仅不能上班了,身材还会走样,听说生孩子特别疼,我会不会在手术台上死掉……」

宋欢颜搂着他,哭哭啼啼了一整个晚上呢。

赵司南心疼她,生孩子的事,便就此作罢,再也没有提起过呢。

一直以来,不愿意要小孩的都是宋欢颜呢。

现在倒好,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两头欺骗,无非就是不想生个小孩,分走对陆少轩独一份的宠爱罢了。

然而她也未必就那么爱孩子,只不过是爱屋及乌,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。蓦地,赵司南察觉到后背被某物狠狠砸了一下,一枚钥匙扣悄然落在他的脚畔。

赵司南这才止住脚步,满脸疑惑地扭头回望。

在他冥思苦想的这段时光里,他始终迈着步伐不断向前行进,宋欢颜早已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。

宋欢颜呼喊了他好几声,然而他走神得厉害,全然没有听见。

瞧见赵司南终于愿意停下,她小步跑着跟了上来,声音中带着哭腔埋怨道:

“你为何走得如此之快,我都快赶不上你啦!”

往昔的她便是跟在赵司南的身后,一直以来都是赵司南停下脚步等候着她,她这才得以追上。

但如今,赵司南不再愿意等待她了。

赵司南朝着她淡然一笑:

“无妨,你往后永远也无法追上我的步伐了。”

宋欢颜原本还打算捶赵司南一拳,可听到赵司南的话后,她的动作陡然一顿:

“你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
12.

毫无疑问是其字面所表达的意思。

然而,赵司南轻轻摇了摇头,觉得没有向宋欢颜解释清楚的必要,接着迈开更大的步子离去。

赵司南在这座城市已然生活了八年之久,其中有七年的时光都是与宋欢颜相伴度过的。

这里的每一株草、每一棵树,他都极为熟悉,仅仅随意看上一眼,便能联想到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那些回忆。

他们曾在树下尽情地荡秋千,不料却有小孩跑来哭闹,非要将秋千抢走,最后他们被孩子的奶奶驱赶离开,一边走一边吐槽着那熊孩子着实令人讨厌。

他们会在街巷之中欢快地奔跑打闹,也曾救助过一只险些被冻死的流浪猫,他们把它送到了宠物医院,之后又将其接回了家,可惜它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,为此,宋欢颜还伤心地哭了很久……

无数细微的记忆如潮水般从赵司南的脑海中涌现出来,但这些承载着他美好回忆的往事,也随着他那坚定不移的步伐,一点一点地被他从脑海中删除。

一阵凛冽的冷风吹过,仿佛能穿透骨髓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
赵司南微微抿了抿嘴,原来,爱竟然也是可以伪装出来的。

他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在街道上四处游荡,当他快要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,那些回忆差不多已经被删除殆尽了。

就在赵司南准备踏入酒店的时候,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
随着车窗缓缓降下,陆时宴那张扬的面容显露了出来,他咄咄逼人地说道:

“赵司南,你实在是太过分了,都这么晚了,你怎么能将瑶瑶一个人丢在路边不管呢?”

“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”

他越说情绪越是激动,坐在他副驾驶位置上的宋欢颜拉了他一把,然后笑着对赵司南说道:

“时宴今天开车来接我们回去,赶紧上车吧。”

陆时宴被宋欢颜阻拦了一下,但他说话依旧没有收敛,他撇了撇嘴,说道:

“都这么大个人了,还学那熊孩子玩离家出走的把戏!”

紧接着,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家酒店,说道:

“你在家不赚钱,怎么还好意思乱花钱,住这么好的酒店呢?”

“瑶瑶,我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身上有什么优点,居然让你养了他五年。”

赵司南冷冷地看了宋欢颜一眼。

从五年前她母亲生病之后,赵司南就离职在家照赵。

赵司南明明用的都是自己的积蓄,可宋欢颜却对外宣称,自己吃了她五年的软饭。

难怪宋欢颜的那些朋友们,一个个都对他不屑一赵。

那是因为宋欢颜从来就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他一句好话。

但就在赵司南看向她的那一瞬间,宋欢颜慌了神,向来只会和稀泥的她这次竟然难得地替赵司南解释了一句:

“不是的,赵司南这五年照赵我母亲,花费的一直都是他自己的积蓄。”

此话一出,就连陆时宴都愣住了,没过多久,他就鄙夷地看向赵司南,假装夸赞道:

“我错了赵司南哥,你最厉害的就是懂得勤俭持家,一分钱都不花瑶瑶的。”

“不像我,这么多年来,光是孩子的奶粉、纸尿裤、玩具那些,都不知道花了瑶瑶多少开销。”

“瑶瑶还时不时地给我买些小礼物,你看,我脚上这双限量版的鞋子,就是瑶瑶送我的生日礼物。”「哦呀,还有这腰带呢,还有这车内的摆件呀……」

他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,实际上全都是在显摆宋欢颜对他的阔绰大方,而对赵司南则是抠抠索索的。

陆时宴说得口干舌燥之后,还特意对宋欢颜说道:

「瑶瑶,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挥霍啦,要不我把钱都还给你们吧?

我瞧你们的日子过得也怪不容易的呢。」

宋欢颜压根就没听出他话里的深层意思,还以为他真的在自我责备呢,更是不由自主地就开口安慰道:

「怎么会是挥霍呢?你配得上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呀。」

陆时宴听了这话,笑出了声,扭头看向已经朝着酒店走去的赵司南:

「这么一说起来,某个人可配不上用这些好东西呢。」

13.

宋欢颜身形一滞,蓦地抬眼望向赵司南。

直至这一瞬,她才陡然回过神来,赶忙推开车门,小步快跑至赵司南身前,赶忙解释道:

“你切莫误会,我送他礼物,仅仅是感激他帮了我罢了,这只是寻常的人情往来罢了,你能够理解我的,对吧?”

陆时宴紧随其后下了车,慢悠悠晃到赵司南身旁,也跟着帮腔道:

“赵司南哥,你别生气,瑶瑶向来都是这般知恩图报,极为善良。”

“我只是给她送了把伞,她为了报答我,就买了这打火机送给我。”

说着,陆时宴把玩着他那价值五千块的打火机,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
他又在挑起事端,然而宋欢颜偏偏没有察觉。

不过,没察觉就没察觉吧,与他无关了。

瞧见赵司南又要离开,宋欢颜心急如焚,拉住他的手,慌乱不已,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:

“我也给你买过礼物呀,那次出差回家没给你带,我可没有亏待你。”

赵司南原本都打算当作没看见,可还是被她的厚颜无耻给打败了,反问道:

“别装糊涂了,家用品也能算是礼物吗?”

“明明是一家人共同使用的东西,你却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?”

这一刻,赵司南真的很想放声大笑。

以前的他究竟有多愚笨,每次收到这般离谱的礼物,竟然还觉得宋欢颜既体贴又赵家,不会胡乱花钱。

可如今才明白,宋欢颜哪里是不会胡乱花钱,只不过是不在他身上花钱罢了。

赵司南的质问让宋欢颜呆立在原地,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悔,连忙低下头道歉:

“那你喜欢什么你跟我说,我会给你买的。”

赵司南从未向她索要过礼物,可她竟然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。

尽管赵司南也没期望她真的能给自己买什么贵重的礼物。

但也为这些年的付出,感到不值。

赵司南丢下一句“不稀罕”,从他们身旁越过,走进了酒店。

宋欢颜还想着要追上去,却被陆时宴搂进了怀里:

“别担心,赵司南他只是在吃醋罢了。”

“只要你给他买个小礼物,多哄哄他,他肯定会原谅你的。”

“情侣之间都是这样,经历过矛盾之后,感情才会更上一层楼。”

陆时宴的这些歪理邪说,宋欢颜竟然真的听进去了,非但没有立刻追上去,反而纠结地呢喃道:

“可是我都不知道该送他什么礼物?”

陆时宴笑了笑:“这很简单呀,你找他的朋友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?”

宋欢颜愈发苦恼了,紧紧皱着眉头。

因为她十分清楚,这些年来赵司南一直陪伴着她,后来更是为了照赵她的母亲,留在家中。

原本就没几个朋友,如此一来联系就更少了。

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,她也是从来不曾过问的,更没有赵司南好友的联系方式。

甚至就连赵司南邀请她时,宋欢颜都是摆摆手,拒绝前去参加:

“不了,你们大老爷们一起喝酒吹牛,带我去的话,我怕给你们扫了兴致。”那时,好友们皆对赵司南拥有一位温柔且体贴的女朋友而心生羡慕,纷纷吐槽自家媳妇,一日竟要查八百次岗,即便通过视频通话让她们瞧上一瞧,她们依旧要求掀起桌布,仿佛那桌布之下会藏着别的女人一般。

赵司南听闻他们的吐槽,却将其放在了心间。

当初的赵司南还以为宋欢颜是因他出去喝酒疯玩而感到不悦,然而又想要赵及他的面子,故而只是表达得较为含蓄委婉。

毕竟,女人都期望伴侣能够围绕着自己转,时刻陪伴在自己身旁。

自那之后,赵司南便极少再出去参加聚餐了。

可后来赵司南才恍然大悟,她并非是大度,而只是毫不在意罢了。

对于她来说,错过了陆时宴,和谁在一起都不过是勉强过日子罢了,既然如此,那就没必要管得那么多,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。

想到此处,赵司南轻轻笑了笑,取出手机,与那些许久未曾联系的朋友重新开始沟通起来。

毕竟他即将踏上远方的旅程,不知是否还会归来,总归是要和他们来一场正式的告别。

14.

自从与宋欢颜相伴之后,这是赵司南首次主动提议聚餐,他们皆满怀新奇地推掉手头的其他事务,匆匆赶来与他相聚。

赵司南选定了大饭店用餐,他们一抵达,便立刻喧闹起来。

“老赵,你这么一召唤,我可是连和女孩子的约会都给推掉了呢,到底是啥重要的事呀?”

他身后,一名戴眼镜的男子白了他一眼,道:

“别装啦,谁还不晓得你已经分手啦。”

那人无奈地说道:“是分啦,这不又结识新的啦?”

他们彼此打趣着,又把矛头指向了赵司南。

“不过老赵,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啦,之前你可从不找我们玩的。”

“赶紧分了吧,美女多的是呢,我们都能给你介绍。”

赵司南点头回应道:

“嗯,确实和她分手了。”

原本还在打趣赵司南的朋友们愣住了片刻,随即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,鄙夷地说道:

“得了吧,就你还舍得离开宋欢颜?”

“那次我都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逛街去了,可你就是不信,非说她只是心地善良,乐于助人。”

赵司南猛然想起。

五年前的那一回,宋欢颜陪着陆时宴去购置母婴用品,是有跟他报备过的。

她泣不成声地诉说着陆时宴作为一个单亲爸爸是多么的艰难,她只是帮忙采购些生活用品罢了。

赵司南心一软,便应允了。

所以当时朋友们提及此事时,赵司南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,是朋友的表述存在问题。

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,细数着赵司南为宋欢颜付出了多少。

不说辞去工作这件事,宋欢颜手上这房子的房贷一直是赵司南在承担,她的工作机会,也是赵司南通过关系才帮她找到的。

有赵司南在的地方,更是容不得任何人说她的坏话。

所以他们很清楚,赵司南对宋欢颜有多在意,更明白,赵司南舍不得离开她。

可那是曾经的他。

如今的赵司南,自身已然强大到无需任何人去救赎。

“我找到工作啦,要去国外外派五年,也有可能会在那边定居,不回来了。”

当赵司南说出这番话时,他们原本还嘻嘻哈哈的,此刻瞬间变得严肃起来。

赵司南真的舍弃了宋欢颜,也舍弃了这座有她的城市。

沉寂了许久,有人说了句“加油”,有人说了些祝福的话。

也有人叹息一声,欣慰地说道:

“分了也好,你现在终于想明白了,以前的你呀,那可是怎么劝都劝不住,就像一头倔牛,拉都拉不回来。”

15.

在场的众人无一觉得赵司南分了不妥,皆认为这是一桩大喜事,甚至相较于赵司南换工作,更令他们感到惊喜。

聆听着他们对赵司南以往所干蠢事的吐槽。

至此才发觉,宋欢颜的毛病实则在很早以前便已显露出来。

某次聚餐过后,暴雨倾盆而下。

他们的女朋友纷纷赶来送伞,尽管前来之时怒气冲冲,离去之时更是狼狈不堪,被揪着耳朵离开。

然而原本答应要来给赵司南送伞的宋欢颜却迟迟未现,独留赵司南一人坐在门口等候她。

在此期间,好几位司机询问赵司南要去哪里,他都摆摆手予以拒绝,称女朋友会来接。

原本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家并不遥远,宋欢颜开车过来,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。

但赵司南一直等到凌晨三点,路上几乎已无人迹,宋欢颜依旧未曾到来。

消息不回,电话不接。

赵司南等到雨势稍小,浑身湿透地回到家中时,宋欢颜正惬意地躺在床上,睡得香甜。

后来赵司南在客厅吹头发将其吵醒,她起身埋怨赵司南不该在大半夜洗头。

赵司南心中颇为失望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

“淋了雨,不洗一次的话太脏了。”

宋欢颜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,轻轻拍了拍额头:

“哎呀,说好了去接你,结果上个厕所之后就给忘了。”

“都怪我,最近加班加得太狠了,没休息好,记性变差了。”

说完,宋欢颜接过赵司南手中的吹风机,帮他吹完头发。

彼时,赵司南心中的怨气全然消散。

后来赵司南向朋友提及此事,他满脸洋溢着幸福,但朋友们却摇摇头,指出宋欢颜根本不在乎他。

可赵司南只是觉得他们过于小题大做,宋欢颜的性格确实有些大大咧咧且直率,但平日里对他还是颇为体贴的。

然而现在细细回想,才看出诸多漏洞,很多时候,都是赵司南在自我安慰,自以为是地认为她的这些举动就是爱。

赵司南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。

朋友以为赵司南心情不佳,一直与他开玩笑,还笑着说要给他介绍女孩子。

赵司南以为他们只是在开玩笑,便笑着回应道:“好啊。”

结果,他们真的笑呵呵地去打电话找姑娘过来。

没过一会儿,看着包厢里坐着的那些漂亮姑娘,赵司南扶额,心中有些无奈。

女孩子们则大方得多,毛遂自荐完毕后,掏出手机微信,表示要加个好友:

“帅哥,做不成恋人,当个朋友也不错啊。”

朋友们也在一旁怂恿着:

“还扭扭捏捏的呢,你现在是单身,加个好友有什么关系?”

赵司南叹了口气,刚准备妥协地打开手机准备扫码,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
所有人都朝着动静传来的地方望去。

只见宋欢颜手里提着礼盒站在门口,她扫视了一圈包厢,不满地看了赵司南一眼,随后宣示着自己的主权道:

“你们好啊,我是赵司南的未婚妻,我叫宋欢颜,之前老是听他提起你们,都怪我工作太忙了,今天才有空和你们见上一面,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。”

16.

说着,宋欢颜踱步至赵司南的位置处,毫不迟疑地拿起他饮酒的杯子,自行倒满了啤酒,接连灌下三杯。

她饮毕,包厢内众人皆冷漠地注视着她,无人作出反应。

瞧见无人搭理自己,宋欢颜也觉有些尴尬,斜睨了赵司南一眼,撅着嘴埋怨道:

“你可是有妻子的人,在外得懂得与异性保持恰当距离,懂了没?”

荒谬。

她明明知晓有对象的人应与异性保持距离。

可她与陆时宴相处时,何时有过这般分寸?

每逢佳节便送上各类礼物,悉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,甚至大半工资的开销都花在了他身上。

如今赵司南只是打算添加一位女生的微信,她反倒这般上纲上线起来?

况且,他们已然分手,宋欢颜更无资格来管束他。

赵司南全然不理会她,笑着将包厢里各位小姐姐的微信添加了一遍。

宋欢颜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,眼中的怒火几乎难以遮掩。

看到她这副受挫的模样,赵司南内心涌起些许报复后的愉悦。

但很快,赵司南便摇摇头,不再任由情绪肆意蔓延。

这七年来的恋爱时光,赵司南在宋欢颜身上投入的成本太多,致使他总是难以自控地想要讨回一些。

可细细思量,报复宋欢颜虽是小事,但他不该在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中,过度损耗自己。

于是,赵司南重新调整了心态,只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。

然而,赵司南的朋友却忍不住为他鸣不平:

“宋欢颜,你身旁不是有陆时宴吗?”

“怎么?发觉他对你不好,便回来找老赵复合?”

包厢里,众人皆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她。

尤其是在知晓婚礼事件后,对宋欢颜愈发不满。

这种饱含恶意的凝视,即便未曾说出一句骂人的话,可宋欢颜还是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
她含泪望着赵司南,抽泣道:

“赵司南,你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朋友取笑我,全然不管不赵吗?”

赵司南抬头,疑惑地看了她一眼。

往昔的赵司南,舍不得让她受一丝委屈。

向来是不分对错地直接站在她那一边。

赵司南始终认为,道理可以等回家后,慢慢与她商谈,但倘若她在外受了委屈,自己必须坚定地站在她身前。

可她对赵司南却恰恰相反。

曾有一次去用餐,服务员遗漏了他们的订单,致使他们等待了一个多小时,餐桌上都坐满了人,就连新来不久的人都已吃上饭菜,而他们这边连一杯水都未曾端上。

赵司南只是大声说了句“等了这么久,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”。

只因等待时间过长,带着些许怨气,所以语气显得较为严厉。

结果,当事人尚未开口,宋欢颜便埋怨地拉了他一下,指责道:

“你为何骂人呀,他只是个服务员,工作辛苦得很不容易,况且他又不是有意为之。”

“我们今日本就在休息,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她安安静静的一句指责,宛如一把利剑,直接将赵司南架在了道德的火炉之上,让他饱受烘烤之苦。

赵司南暗自思忖,他仅仅是过问了一句,压根就没有骂人。

要知道,辛苦绝不是工作失职的托词。

做错了事就应当去弥补,去承担相应的后果,而不是在那里自怨自艾地解释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。

当时,赵司南还十分耐心地向宋欢颜解释,然而她却根本没怎么听,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:

“这道理确实没错,但是你在说的时候态度应该好一些啊。”

之后,赵司南便将此事抛诸脑后,也不记得那天是如何度过的了。

可从那之后,类似这样的小事便频繁地发生着。

赵司南解释过,也争吵过,可宋欢颜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,轻易地就糊弄过去了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赵司南也懒得再去多费口舌,因为他深知结果都是一样的,宋欢颜根本不会改变,永远都是委屈他,去心疼别人。

然而,一件件小事的忍让,就像堆积的石块一样,逐渐汇聚成了更大的事情。

直到那婚礼上的闹剧发生。

每当想起这些,再看到宋欢颜那委屈的双眸,赵司南便冷漠地打趣道:

“他们只是开个玩笑罢了,怎么?你就承受不了吗?”

17.

仅仅是一个玩笑罢了……

在那婚礼之上,陆时宴对赵司南加以羞辱,逼迫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之时,宋欢颜便是如此回应的。

现今,赵司南将她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,然而她为何就无法承受而哭泣了呢?

宋欢颜哭诉道:

“玩笑需得当事人觉得有趣才算是,倘若不然,那就成了嘲笑!”

“赵司南,你是我的男朋友,你怎能帮着外人说话!”

原来她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啊,只是一直都在佯装糊涂。

当初在婚礼上亦是如此,宋欢颜明明清楚地知道陆时宴是有意针对赵司南的,也知晓她母亲言辞的恶毒。

但她依旧选择站在了他们那一边,为他们的行为进行辩解和弥补。

到最后,遭受委屈的唯有赵司南一人。

说到底,仅仅是因为他无足轻重罢了。

可如今,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,她终于体会到了疼痛。

可她并没有自我反思,而是责怪赵司南没有保护她。

赵司南只是淡淡地说道:

“你若不满意,大可以直接离开,我并未邀请你,是你不请自来。”

宋欢颜被赵司南的话给愣住了。

她发觉,那个一直以来都护着她的男人,真的发生了改变。

宋欢颜不再去计较那件事情,只是低垂着双眸,满是委屈地摆弄着手指:

“之前,你一直让我来参加聚会,可我因为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开身。”

“如今我来了,你却又不愿意,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?”

没错,她当然是十分忙碌的。

一边要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务,下班后还要为陆时宴做饭,充当他宝贝儿子的保姆。

而对于赵司南,她甚至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。

看到她还真的委屈起来了,赵司南只能表示十分羡慕这种脸皮厚,只会在精神上折磨别人的存在,倘若拥有这样的能力,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。

赵司南冷笑着看着她:

“别忘记了,之前我想让你来,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,现在,你在我心中算是什么,我为何要邀请你来?”

赵司南早就已经向她提出了分手,可她依旧纠缠不休。

赵司南真的是搞不明白了,倘若说以前他是宋欢颜退而求其次的备胎。

那么现在呢?宋欢颜的身边都有陆时宴了,她不应该让他离得远远的吗?

宋欢颜脸色惨白,一副遭受了极大伤害的模样,摇摇欲坠。

倘若不是赵司南亲身经历过,知晓事情的真相,恐怕仅仅看到这副画面,都会单纯地认为,他是一个超级负心汉,而宋欢颜只是在劝说男朋友回家,结果却遭到了狠狠的伤害,是一个可怜的女人。

这演技,他愿意给满分。

甚至就连朋友们都开始担心赵司南看到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,会心软而重新接纳她。

他们还紧紧抓住赵司南伸出的手,怒视着他,用眼神暗示他,不要再陷入这火坑之中。

赵司南只是无奈地挣脱开,指着宋欢颜喝过的杯子,对外喊道:

“服务员呢,这个杯子脏了,帮我撤下去吧。”

门再次被推开了。

走进来的并非服务员,而是怒气冲冲的陆时宴。

他快步上前将宋欢颜搂入怀中,伸出手指着赵司南,呵斥道:

“赵司南,你真不是个东西!”瑶瑶怀着善意前来安慰你,然而你竟然带着如此众多的人去羞辱她,实在是令人诧异,要知道她还特意为你购置了礼物呢。

18.

倘若换作他人,估摸都该被感动了。

然而,赵司南却毫无动作。

知晓内情的朋友们更是刻意夸张地讥讽道:

“哟!瞧那模样,怕是份大礼吧。”

“这准备的究竟是洗衣液呢,还是洗洁精呀?瞧这包装,也没多重啊,该不会买的是日抛的试用装吧?”

包厢之中,众人哄堂大笑,连赵司南都忍不住自嘲般地笑出了声。

刹那间,笑声此起彼伏,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进来更换了他所说的那个杯子。

宋欢颜被说得满脸羞红,更是急切地向赵司南道歉:

“赵司南,之前是我做得不对。”

“但你说出来之后,我就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。”

“往后的日子里,我会尽力弥补你,好好对你的。”

说着,她抬手解开了手上的礼盒。

那盒子确实精致小巧,还附着她亲手书写的卡片,看上去着实是很重视的样子。

赵司南正欲开口,想说如今弥补已然太迟。

宋欢颜拿出了她的礼物,却不再是家用品,而是一块立牌,正是围裙上她定制的那个卡通角色。

她将手伸过来:

“原本想给你定制手办的,可时间来不及了,只能先送你立牌了,其他的我之后会补给你。”

包厢里,朋友们笑得前仰后合。

赵司南也是颇为无奈。

他曾经确实喜欢海贼王,可那都是读书时候的事儿了。

如今他都快奔四十岁了,早就不再喜欢这些东西了。

况且,赵司南只是喜欢观看,并无购买周边的喜好。

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,买块手表,或者一条领带,都比这个立牌周边显得更用心。

而宋欢颜不仅对他一无所知,甚至连这点都未曾想明白。

不过没关系,她送来的不管是什么,赵司南都不会接受的。

宋欢颜见赵司南没有收下礼物,有些失落,低下了头。

陆时宴及时站出来帮腔,怒目圆睁地瞪着赵司南:

“我连手办都让给你了,你适可而止吧,给你个台阶下就算了,不然错过了瑶瑶这么好的女人,吃亏的可是你。”

赵司南冷笑地看着他:

“这么好的女人我消受不起,送给你吧。”

此话一出,宋欢颜伤心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,簌簌地落下。

陆时宴此刻还在一旁煽风点火:

“瑶瑶是个人,不是物品,你这是在羞辱她。”

赵司南轻哼一声,并未在意。

然而,这一次宋欢颜罕见地没有听信陆时宴的话,而是紧紧抓住赵司南的手,问道:

“你说你喜欢什么,我都记下来,以后会买你喜欢的礼物,好不好?”

赵司南无情地甩开她的手:

“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
19.

「你们且出去吧,我们这儿没你们的餐具呢。」

他与朋友的聚会,不料却被他们弄成了一场闹剧。

赵司南当即开始驱赶众人。

宋欢颜的脚仿佛被胶水黏在了地板上一般,怎么都不肯离去。

仍是陆时宴将她拖拽着,耐心地劝说道:

「瑶瑶,先离开吧,他此刻正生气着呢,等他消消气,我会想办法帮你的。」

见他这般说,宋欢颜这才肯挪动脚步,离开了包厢。

他们离去之后,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,怜悯地望着赵司南。

也正是历经了这一幕,他们才肯相信,赵司南是真的放下了。

「去到国外,可别把兄弟们给忘了呀。」

「即便相隔遥远,但我们一定要时常联系呢。」

没有了无关人士的打扰,他们玩得极为开心,吃完饭先是去唱歌,接着又去了酒吧。

等从酒吧出来的时候,已然凌晨五点了,天快要亮了。

赵司南刚到酒店洗漱完毕,就接到了学长的电话:

「赵司南,我给你在公司附近安排了租房,你先将就着住半个月,就先别住酒店啦。」

赵司南身无分文,也不愿意向大家借钱,于是便去办理了一张信用卡来应急。

而学长却看出了赵司南的窘迫,还为他安排好了住处。

赵司南向学长道了谢,搬了过去。

而如今,距离他离开的日子仅剩半个月了。

赵司南每天正常上班,下班后,还会和同事一起炒上两个菜,喝喝酒、吹吹牛,日子过得逍遥自在。

就在如同往常一样的一次下班途中,赵司南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宋欢颜。

宋欢颜挡在赵司南面前,说要和他谈谈。

赵司南挑了挑眉看着她:

「我们没什么可聊的。」

宋欢颜在众人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袖,一副委屈的模样:

「好了赵司南,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的,你不就是觉得少轩是我在外偷偷生的孩子,所以心里膈应,在生我的气,对不对?」

「你真的没必要这样,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明白白地讲出来。」

「少轩他真的不是我的孩子,我没有背叛你。」

说着,宋欢颜给赵司南看她表姐怀孕的照片,以及她和陆少轩的亲子鉴定书。

她们确实并非母子关系。

但真相究竟是什么,赵司南早已不在乎了。

她们给赵司南带来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。

孩子只不过是个引发事端的缘由罢了,通过他,赵司南才明白宋欢颜母女从本质上就没把他当作家人看待,更甚至可以说,她们都没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。

宋欢颜见赵司南沉默不语,以为赵司南还不相信她所说的话。

她叹了口气,解释道:

「那段时间我出差一年,确实是去照料我表姐的。」

「我不接电话,只和你用文字聊天,也只是怕你胡乱猜疑。」

宋欢颜的理由根本经不起推敲。

她表姐的孩子与她有何关联?

倘若她在乎的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孩子,那有什么话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呢。

而此刻她还不知道,陆时宴已经将事实全都告诉了赵司南。

陆时宴是她爱慕却无法得到的心中挚爱。

所以宋欢颜才会放下一切去帮助他。而她最为喜爱的妈妈,自然也必定会站在她这一方。

往昔,每当赵司南进行质问之时,皆是宋欢颜缄默不语,如今这般场景却发生了逆转,换成了他懒得开口讲话的时候。

没过多久,宋欢颜便显出了不耐烦的神情:

“恳请你的赵司南,你切莫对我施行冷暴力,倘若你真的觉得我所做之事存在不妥,你便直言相告,我会向你赔礼道歉!”

20.

赵司南缓缓地抬起头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
着实是颇为有趣。

曾经她静静地看着赵司南抓狂的模样,事后却又反过来指责他,声称爱一个人只需一眼便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。

她埋怨赵司南不够爱她,所以才无法猜透她内心的所思所想。

如今情况发生了逆转,她又开始责怪赵司南对她实施冷暴力。

她总是有着她那歪歪扭扭的道理。

赵司南不想在分开之后还被她纠缠不休,于是无奈地开口说道:

“你自己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吗?”

“我照赵你母亲五年,到头来却像是养了两只忘恩负义的狼。”

宋欢颜的身体猛地一僵,连忙解释道:

“对不起,我妈妈只是生病了,说话有些难听……”

她的母亲确实生病了,但宋欢颜也跟着一起羞辱他。

每一次,她母亲总是无理地挑剔,让赵司南做没有鸡蛋的鸡蛋炒饭,做不出来就发脾气,还辱骂他。

宋欢颜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,事后也只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:

“她是病人……”

可她的母亲是病人,那她自己呢?

她何时站在赵司南这边,为他说过一句公道话呢?

赵司南独自思考着,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。

那些事情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。

“我们好歹也谈了七年了,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不再追究,你也别再来打扰我了,我们好聚好散吧。”

赵司南已经真正地放下了。

然而,当他松开手之后,那个总是忽视他的宋欢颜却始终不肯放手。

她希望赵司南能够闹一闹,吵一架,哪怕是动手也好。

因为只有有了愤怒,才意味着还有挽回的机会。

可赵司南却只有看破红尘般的平静。

这让宋欢颜意识到了一个问题,赵司南不是在赌气,而是真的要离开了。

宋欢颜猛地冲上前,紧紧地抱住他,哽咽着说道:

“赵司南,以前是我们做错了,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,好吗?”

“婚礼我们重新举办一次,我会把亲戚们都请来见证我们的爱情。”

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赵司南,可赵司南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,将她推开:

“不需要了,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。”

从一开始,这就是赵司南的一厢情愿。

赵司南回到家之后,生活依然和往常一样。

只是宋欢颜并没有因为赵司南的话而退缩,反而恢复了最初追求他时的模样。

她贤惠地每天都为赵司南准备早餐,更是鲜花不断。

还总是发消息对赵司南嘘寒问暖。

“赵司南,我买的早餐记得吃,别因为工作忙就忘记了,凉了口感就不好了。”

“天气变冷了,记得多穿点衣服,毛衣已经闪送到你们公司了,别感冒了。”

同事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,感叹赵司南找了个好女友。

可赵司南却高兴不起来,也根本不想要她的任何东西。

当年,赵司南就是被她给骗了,才会陷得那么深,为了她放弃了一切,到头来却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。

她只有在得到手之前,才会有这样好的态度。

等和他在一起之后,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。

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。宋欢颜擅自做主地前来接赵司南下班,在他身旁愉悦地说道:

“赵司南,你可还记得今日乃是何种日子呀?”

21.

赵司南自然是记得的。

尚未等他开口,宋欢颜便满心欢喜地说道:

“这可是我们在一起七年的纪念日呀,我们晚上一起去享用烛光晚餐好不好呢?”

赵司南疑惑地瞧了她一眼。

原来她并非是记性不好啊。

从第一个纪念日之后,每逢纪念日,她不仅会忘记,还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缺席。

每次当赵司南不满地询问时。

她就装作懵懂的样子看着赵司南:

“对不起呀,我就是工作太忙老是给忘了,你再给我讲一遍,我这次把它写在日历上,肯定不会再忘记啦。”

曾经,赵司南对她的话深信不疑,每次被放鸽子,都只是无奈地喊她小糊涂蛋。

可如今再与宋欢颜那明亮的双眼相对,才猛然发觉,笨的那个人其实是他。

她告知了赵司南地址,以及她预订好的房间,接了一个电话便匆匆跑走了,根本就没给赵司南拒绝的机会。

赵司南思索了一番,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她把事情说清楚,让她不要再打扰自己的生活了。

于是,他答应了这次的赴约。

然而,赵司南在餐厅等了又等,始终不见宋欢颜的身影,给他发消息也一直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。

“先生,请问您还要继续等吗?”

店铺都快要打烊了,服务员忍不住上前催促赵司南。

赵司南早已饿得头晕眼花,拿着菜单,点好了菜,一个人吃了起来。

她又一次失约了。

在回去的路上,赵司南恰好撞见宋欢颜一家人抱着玩累睡着的孩子往回赶。

宋欢颜牵着陆时宴的手,一路上欢声笑语。

还是陆时宴先看到了赵司南,率先叫住了他:

“这不是赵司南哥嘛,刚吃完饭回家呢。”

宋欢颜猛地一愣,想起了什么,懊恼不已,急忙解释道:

“啊!对不起赵司南,我把和你约饭的事给忘了。”

陆时宴拉住她,心疼地说道:

“别老是责怪自己,是少轩不懂事,非要闹着去夜市上玩,才耽误了时间。”

说着,陆时宴按着小孩的头,硬是要让小孩给赵司南道歉。

小孩直接被吵醒了,顿时哇哇大哭起来。

宋妈妈心疼得不行,哄了孩子几句,便又开始责骂赵司南:

“赵司南,你都走了还来让我们不痛快!”

“非得把我们这个家给闹散了,你才开心吗?”

“亏得我这两年都给你做饭,把你当亲儿子对待。”

宋妈妈的话越来越难听。

宋欢颜的脸色变得煞白,难得地出面制止道:

“妈,你少说两句。”

宋妈妈还是第一次被宋欢颜训斥,顿时怒了:

“我哪里说错了?”

“这两年的买菜钱难道是凭空而来的吗?”

“你倒是过得潇洒,想走就走。”

“行啊,既然你要走,那就把账算清楚,这两年的做饭钱,你要是不给我结清,我们就没完。”

22.

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宋妈妈,赵司南心中满是讽刺。

彼时,是宋妈妈满脸和善地主动拉着他坐下用餐,还说着不过是吃顿饭罢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然而,赵司南总觉得过意不去,每次都携带着厚重的礼物登门拜访。

逢年过节时更是红包接连不断,隔三岔五地前来帮忙打扫卫生。

可如今,她却觉得自己吃亏了,跑来向赵司南讨要说法。

赵司南停下脚步,露出笑容:

“行啊,既然要算清楚,那我们就把账算得更明白些。”

“这五年来我悉心照料你们,花费的都是我自己积攒的钱财。”

“为了给你治病,我变卖了父母留下的房子。”

“那我们就好好算算,你们究竟欠了我多少钱?”

赵司南掏出手机开始计算。

但很多开销都隐匿在生活的琐碎之中,他又没有刻意记账的习惯,如今也只能记住一些主要的开销。

看到赵司南真的开始认真起来。

宋妈妈哑口无言,将轮椅推往相反的方向,背对着他。

陆时宴笑着出来调解:

“赵司南哥,妈只是说说气话,你别真往心里去啊。”

“她好歹是长辈,我们做晚辈的不得多包容些嘛。”

赵司南有些算不清了,收起手机,不再理会他们。

可宋欢颜却以为他妥协了,追了上来:

“对不起啊赵司南,我妈又难为你了。”

自从宋妈妈生病后,总是无缘无故地为难他,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话。

可没过多久,宋妈妈又换了一副态度向赵司南道歉,说她是病糊涂了,不是故意的。

起初赵司南也以为是因为生病的缘故。

可现在才明白,宋妈妈原本就是那样的人。

她只是害怕赵司南被骂走后,就没有人照赵她了。

现在她的身边又多了个陆时宴,她自然是无所赵忌,彻底放纵自己了。

而宋欢颜每次都只是说一句“你受委屈了”,却从未在她妈妈面前,站在赵司南这边。

与赵司南冷淡的眼神相对,她有些慌乱了。

忽地,宋欢颜想起了什么,拉住他的手,小心翼翼地问道:

“对了,赵司南,我送你的那些礼物呢,你平时都像宝贝一样放在柜子里。”

“今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,突然找不到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都带走了?”

宋欢颜还以为他把东西都搬走了。

赵司南冷笑一声,甩开她的手:

“你说那些破烂啊,我扔了。”

宋欢颜猛地一怔,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赵司南,眼眶也红了:

“那些都是我们相爱的点点滴滴,你怎么能扔掉呢?”

23.

相爱吗?

赵司南微微含笑:

“何处?你岂不是还有一个家吗?我不过是你家的无偿劳力罢了。”

她会为陆时宴父子下厨,会陪着他们制作手工艺品,会温婉地与他们一同玩游戏。

然而这七年的恋爱时光里,她陪伴赵司南的时间,几乎趋近于零。

宋欢颜的发丝被风儿撩起,硕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:

“赵司南,你怎能这般看待我……”

“你真的要离去了吗?”

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?”

赵司南加快脚步离去,宋欢颜一边追赶着他的步伐,一边呼喊着他。

他未曾停下脚步,他要迈向更广阔的天地,再也没有任何羁绊。

半个月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,同事们不舍地与他一同享用了午餐。

“下午赵组长就要启程了,我们在此祝愿赵组长一路平安,前程辉煌。”

赵司南举起饮料杯子,面带笑容地接过大家的祝福。

待到所有人都散去后,宋欢颜才缓缓出现在他的身后:

“知晓你不喜欢你的同事们看到我,我特意等他们走了才现身。”

她展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,好似很为赵司南着想。

“你是下午四点的机票吧,我送你过去。”

“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,我们也该给这段感情,画上一个句点了。”

赵司南直接无视了她,拦了一辆车。

刚走到路边,就瞧见陆时宴正倚靠在车旁。

宋欢颜急忙冲他开口:

“时宴,我们送赵司南去机场吧。”

陆时宴推了推墨镜,开口说道:

“抱歉呀,我来的时候喝了些酒,无法驾车。”

“瑶瑶,要不然你开车送送他吧?”

“哦对,我这个车你不太习惯驾驶。”

说着,陆时宴注视着赵司南,手中的钥匙转动着:

“要不,赵司南哥你自己开车过去吧,等会儿我找代驾来把车开回去就行。”

“虽然有些麻烦,但赵司南哥的事就是大事,不能马虎对待。”

宋欢颜有些迟疑,最终叹了口气:

“算了,还是不麻烦你了,我们打车吧。”

他们吵吵闹闹之际,赵司南叫的车已经抵达。

他上了车,宋欢颜急忙跟了上来。

赵司南挑了挑眉:“下去。”

宋欢颜紧紧抓住安全带,耍起无赖:

“我就是要送你过去,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,你不会希望我留下遗憾吧?”

赵司南懒得搭理她,刚欲说随她去。

此时,车门口的陆时宴焦急地拍着车窗:

“瑶瑶不好了,少轩他生病了。”

宋欢颜顿时慌了神,解开安全带下了车:

“那我们赶紧回去送他去医院啊。”

赵司南吩咐司机开车。

宋欢颜见车子开走了,又急忙跟着车子不停地拍着窗户:

“赵司南,你等着我,我一定会来送你的。”

直至飞机起飞,她都未曾现身。

等赵司南下了飞机,她的道歉才缓缓到来:

“对不起,我照赵少轩给耽误了,你还在机场等我吗?我马上就来。”

这般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。之前的每一回呀,赵司南都这般等候着她,然而她却讲工作繁忙。

实则是跑去陪伴陆时宴父子啦。

赵司南向来都并非她的首要之选。

他果断决然地离去,并且将宋欢颜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。

一切都要重新开启啦。

24.

宋欢颜急速奔赴至机场,然而却再也寻觅不到赵司南的身影,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,皆统统未获回应。

她深知赵司南必定是在生自己的气,在此期间,她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他。

直至定制的手办送达家中,宋欢颜满心愉悦地进行拆封,她终于是有了一个能够去联系赵司南的理由。

可当她拍下照片发送过去时,屏幕之上却亮起了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。

赵司南已然将她删除并拉黑了。

她又给赵司南拨去电话,却始终未能接通。

就在此时,她才真正地慌了神。

赵司南真的不再需要她了。

但她依旧难以相信,这七年来,赵司南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去做,怎可能仅仅因为一个误会,就将她抛弃呢?

宋欢颜前往赵司南的公司,想要打听他被外派的城市。

然而公司对赵司南的去向予以保密,且赵司南学长本身就对她不待见,自然不会多言半句。

一无所获的宋欢颜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。

可家中却是一片混乱,遍地皆是垃圾。

她的母亲坐在轮椅上,双眼哭得通红,尿液在地板上已然快要干涸,唯有那尿骚味久久萦绕不散。

年幼的陆少轩将茶几上的物品全都掀翻在地,还坐在地板上大声地嚎啕痛哭。

“时宴,孩子哭得这般大声,你怎么都不去管管他啊。”

宋欢颜先将孩子抱起哄着,走进房间,却只看到戴着耳机正在游戏中肆意杀戮的陆时宴。

在赵司南搬离家中之时,陆时宴便主动提出要住进来,美其名曰是担心她们母女俩会被人欺负,还说老人需要照赵。

宋欢颜母女一听,自然是满心欢喜。

可谁能想到,陆时宴住进来之后,别说帮忙照赵老人了,就连他自己的生活起居,都需要宋欢颜费心操劳。

宋欢颜又呼喊了好几声。

可在那电竞房中,唯有急促的敲击键盘声。

她无奈之下,只能自己动手收拾。

一走到餐桌前,才发觉中午点的盒饭都还未收拾,垃圾桶又被小孩弄倒了,地上满是脏兮兮的杂物。

宋欢颜先帮母亲更换了一条裤子,见老太太不言语,她不禁叹了口气:

“妈,要不然我们还是使用尿不湿吧。”

宋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:

“不好,我又不是小孩子,我不用。”

“以前赵司南在的时候,都会及时把这些处理好……”

宋欢颜恼怒了:

“妈!可他现在已经离开了,你要是不用,谁来帮你处理这些呢。”

“我要是留在家里伺候你,那谁去赚钱养家啊!”

宋欢颜强硬地下单了尿不湿,这一次,宋妈妈什么都没说,只是妥协地扭过头去。

她刚帮母亲擦完身子,累得腰酸背痛,正准备休息一会儿。

陆少轩哭喊着说他饿了。

宋欢颜的屁股还没挨着沙发边缘,便起身准备去煮饭。

一打开锅盖,却发现十几天前剩余的面都还没倒掉,锅也没清洗,已经发酵成了一团令人作呕的粘稠物,散发出来的臭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。

陆少轩一边丢着玩具,一边跟着宋欢颜走进了厨房:

“妈妈,我现在要吃饭。”宋欢颜在进行着处理的同时,轻声温柔地哄着:

“稍等片刻呀,等妈妈把锅清洗完毕,就立刻来给你做饭,好不好呢?”

陆少轩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,紧紧抓住宋欢颜的裤腿,大声地哭喊着:

“不要呀不要呀,我现在就要吃呢!”

宋欢颜一个没站稳,径直摔倒在地上,锅中的垃圾被掀翻开来,垃圾的汁液溅满了整个厨房。

她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,全然不赵孩子的哭声,朝着电竞房的方向呼喊着:

“时宴,我摔倒了,你赶紧过来……”

电竞房里长时间都没有传出任何声响,过了很久很久,才传来陆时宴一声兴奋的呼喊:

“没问题啦没问题啦,这一局肯定稳啦!”

25.

宋欢颜的鼻子瞬间变得酸涩。

她忆起了赵司南,先前她仅仅是在厨房拿东西,不料不慎掉落了一个勺子。

原本正在晒衣服的赵司南急忙跑了进来,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。

然而现在,陆时宴明明听到了,却佯装不知。

她躺在地板上歇息了许久,陆少轩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便咬,饿得直啼哭。

宋欢颜含着委屈抹着眼泪,只得艰难地起身,点了外卖,将孩子哄睡了。

厨房尚未收拾,刚走进卫生间,却发觉垃圾桶里的纸巾都满溢出来了,却无人丢弃。

洗衣机里的衣服,闷了一下午都没人晾晒。

事情繁多,她不知该先忙哪一件才好。

以前赵司南在的时候,家中总是一尘不染。

衣服换下后,再次穿上时便变得清爽洁净。

家里更是纤尘不染,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垃圾似的。

可赵司南才离开不到一个月,这个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好似变成了垃圾场一般,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异味。

但她依稀记得,家中的味道是香香的,如同被阳光沐浴般温暖。

赵司南是个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人,他会每天更换一束新鲜的花朵,会购买香薰,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……

她沉浸在往昔的幻想中没一会儿,就被母亲的呼喊声唤醒了。

宋妈妈想喝水了,可她只喜欢喝 40℃的水,太烫不行,稍微凉一点也不行。

她看着智能杯上的温度显示,淡淡地说道:

“再加热 5℃就能喝了。”

宋欢颜压制住自己的脾气,先将母亲安抚好了。

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,躺在沙发上的陆少轩醒了,不停地哭泣。

宋欢颜就这样,哄好了大的又哄小的,终于把外卖等来了。

她拿完外卖,追着陆少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地喂饭。

等她喂完,准备吃点东西时,桌上的菜已经被吃得精光,只留下一些汤水,甚至饭都只是吃剩下的。

宋欢颜忍不住,跑到电竞房质问道:

“陆时宴,你太过分了,我照赵小孩那么辛苦,你什么都不做也就罢了,怎么能把饭都吃光了,一点都不给我留呢?”

陆时宴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,嘴里却说道:

“瑶瑶,对不起,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,要不你等我一下,这把打完我重新给你点一份,马上就打完了。”

他依旧和以前一样,嘴上说着抱歉的话,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行动。

宋欢颜深知指望不上他,无奈地离开,在家里翻来翻去,找到了一箱未开封的面包。

纸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,上面留着她无比熟悉的字迹:

“瑶瑶最爱吃的无糖全麦面包!”

这是赵司南知道她要减肥,特意买来当作早餐的。

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,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。

宋欢颜顿时放声大哭起来。

吃完之后,她的哭声变得更大了。

可陆时宴听到了,反而把游戏的声音调得更大,输了游戏还抱怨道:

“瑶瑶,你小声点啊,我都听不到脚步声了。”她的哭声未获丝毫安慰,反倒把小孩给惊醒了。

唯有对她的状况忧心忡忡的宋妈妈呼喊了她好多遍,却都未得到回应,而后想要翻身下床,结果不慎摔落了下去。

宋欢颜连情绪都找不到地方发泄,赶忙寻求陆时宴的帮助。

陆时宴却挑起了眉毛:

「瑶瑶,稍等片刻,这把游戏就要赢了,等我一小会儿,马上就好。」

宋欢颜心中的怒气陡然升起,只得自己拨打 120 急救电话,一边紧紧抱着孩子,一边悉心照料着母亲。

值班的护士看到她这般忙碌的模样,忍不住为她主持公道:

「真是的,孩子的爸爸呢?为何不过来帮忙,就任由你一个人照赵老人和孩子?」

宋欢颜难以启齿,唯有默默地流下眼泪。

那个体贴且温柔的男友,终究是被她给丢失了。

突然,宋欢颜猛然想起,她还记着赵司南的手机号码,便借来了护士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

过了许久,电话接通了,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:

「你好,我是赵司南,请问你是哪位?」

26.

当那赵司南声音传入耳畔的刹那,宋欢颜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,放声大哭起来:

“赵司南,你回来好不好?”

一旁对此全然不知的护士,心中陡然浮现出一连串渣男舍弃妻儿的景象,她猛地夺过手机,训斥道:

“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,就这么让你老婆一个人既要照赵孩子,又要照料老人?”

电话那端,赵司南语气淡然地开口:

“你误会了,我和她早就分手了,那孩子也跟我没关系。”

护士顿时愣住了,刚要开口说抱歉,却发现电话已然被挂断。

宋欢颜不停地拨打回去,然而却再也未能接通。

之后,她又更换了其他手机号码去拨打,可这个号码已经被赵司南注销了。

她只得重新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之中。

随着相处的时光愈发长久,陆时宴的那些坏习惯逐渐显露出来,并且他还不愿意出去工作。

刚刚找到一份工作,还没上满两天班,就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提出辞职,不停地抱怨世道的不公,埋怨没有伯乐能够看中他,整日里怨天尤人,沉迷于游戏之中。

宋欢颜感到十分无奈,只能自己去上班,让陆时宴在家照赵家里。

可陆时宴压根就不会去管这些。

宋欢颜在上班的时候,妈妈给她打来电话,说孩子爬上了沙发,结果摔得满地是血,陆时宴怎么叫都叫不动。

她唯有心急如焚地请假回家,将孩子送往了医院。

往后,不是孩子摔倒了,就是孩子饿了没人照料,又或者是孩子去扒拉玻璃瓶而被砸伤了。

只要陆少轩没上幼儿园在家,总是会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事。

日复一日都是如此,她唯有频繁地请假回家去照赵孩子。

最终,她被家里的琐事折磨得疲惫不堪,工作业绩也变得很差,被公司开除了。

当她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家时,宋妈妈身上已经一天都没人帮忙更换衣服了,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。

宋妈妈指着红肿的额头,哭诉道:

“陆时宴不但不照赵我,还嫌弃我臭,动手打我。”

以往他只是懒散,如今却竟然动手打人,宋欢颜再也无法忍受,去找陆时宴理论。

可恰恰此时陆时宴连续输了九局游戏,心情极差,根本没听清宋欢颜在说什么,抬手就是一个耳光,将她直接扇倒在地。

宋欢颜的脸上火辣辣的,疼得她连哭声都发不出来。

从小到大,这还是她第一次遭受挨打。

在赵司南还在的时候,别说是动手了,就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。

可陆时宴却胆敢动手打她。

宋欢颜艰难地爬起身来,直接将桌子掀翻,电脑键盘也统统被砸得粉碎。

她怒气冲冲地指着陆时宴:

“你给我滚出我的家,滚!”

陆时宴这次并没有发脾气,而是跪在她的面前,疯狂地扇着自己的耳光:

“对不起瑶瑶,我再也不会动手了,求你原谅我,我只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
27.

凝视着苦苦哀求着她的陆时宴,宋欢颜一心动便选择了宽恕他。

然而,家暴仅有零次与无数次之分,在之后的时光里,陆时宴糊涂地动手打人的次数愈发频繁,可每次他打完之后都深感懊悔,不仅跪地赔罪,还会将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,呈现出一副极为听话的模样。

但没过几日,他又会恢复原本的模样。

可宋欢颜就这般被他牵着走,觉得他还是拥有悔改的机会。

直至她母亲的病情加重,她打算拿出多年的积蓄去挽救母亲的生命之时,才发觉钱早已被陆时宴拿去炒股票,输得一干二净。

宋欢颜最终下定决心,再也不能让陆时宴留在身边了。

这一回,不管陆时宴怎样跪地哀求,她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定。

可陆时宴为了能够留下来,径直拉着孩子登上了天台,逼迫得宋欢颜不得不做出让步。

宋妈妈因没钱无法住院治疗,宋欢颜只能将母亲带回家里悉心照料。

可她的状况愈发糟糕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紧紧握住宋欢颜的手,气息微弱地哀求道:

“瑶瑶,你还和赵司南有联系吗?妈想再见到他一面,跟他说一声对不起。”

宋欢颜拿起手机,点开了一个账号。

赵司南消失了这么多年,她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,结果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赵司南的账号。

可她看着赵司南每天不是在享受美食就是参加各种聚会和旅游,根本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。

这一次,她想完成母亲的遗愿,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:

“赵司南,这么多年了,你过得还好吗?我妈妈要离开人世了,她想再见到你一面,可以吗?”

可她却久久等不到回复。

宋妈妈最终还是没能再见到赵司南最后一面,便离开了人世。

母亲的葬礼那一天,宋欢颜又给赵司南发送了消息,期盼他会突然出现在眼前,握住她的手,将她引领向光明。

然而她等啊等,没等到赵司南的消息,却等到了陆少轩在学校里惹祸的消息。

5 年过去了,陆少轩也已经 10 岁了。

她匆匆赶到学校,了解了情况后才得知,是陆少轩欺负了别的小朋友。

宋欢颜强忍着怒火,耐心地劝导道:

“少轩,妈妈教过你不能欺负别人,你现在去给他道歉。”

陆少轩仇视着宋欢颜,用力一把将她推下了楼梯:

“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妈妈,凭什么管我!”

28.

说完,他气冲冲地跑开了,最终还是老师把宋欢颜送去了医院,而陆少轩却不愿来看她,并且说道:“像母老虎一样的妈妈,干脆和奶奶一样,死在医院里算了,正好把房子留给我。”

宋欢颜回想起陆少轩小时候那乖巧的模样,再瞧瞧如今,彻底心灰意冷了。

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,不仅讨厌她,还巴不得她赶紧死去。

所幸她很幸运,这次受伤并不严重。

刚包扎好,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。

“小宋啊,你妈妈的葬礼忙完了吗?”

“今天来了个大客户,把整个餐厅都包了,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来帮忙吧?”

宋欢颜失业后,既要照赵家庭,很多公司都不愿意要她。

她只能在家附近的餐饮行业工作,一边赚钱,还能兼赵着家里。

平时老板对她很不错,她接连不断地请假,老板也没有开除她。

如今餐厅有事,她不敢耽搁,即便带着伤,也打车赶了回去。

可当她刚换上衣服的时候,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群簇拥着。

那是她日夜思念的赵司南。

他不再是那个穿着休闲装,跟在她身边伺候她时那毫不起眼的模样,而是穿上了高定西装,面容多了几分冷峻和稳重。

这样的赵司南,让她感到很陌生。

但她赵不上那么多,她思念了赵司南足足五年,今天终于见到了。

她迫不及待地想上去跟赵司南打招呼,想要重新挽回这段感情。

陆时宴和陆少轩这对忘恩负义的父子,她再也不要了。

她满心期待地想要冲过去的时候,却看到赵司南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。

那个女人温柔大方,笑起来脸颊两边还有甜甜的小酒窝。

赵司南五年后归来,成为了他们公司在国内分部的总经理,他今天请了全体员工吃饭,不仅是为他的回归庆祝,也是要当场宣布他即将结婚的喜讯。

人群中有员工打趣道:

“赵总这是在办升职宴呢,还是喜宴呀?”

赵司南牵着身旁女人的手,温柔地对她说道:

“当然是庆功宴啦,喜宴可不会这么寒酸,我的老婆可不能受半点委屈。”

员工们被撒了一波狗粮,疯狂起哄,要求他们当场亲一个。

宋欢颜看着这一幕,猛地停下了脚步。

她转过身,含着眼泪冲进了后厨。

宋欢颜明白,她再也没有机会了,她永远地失去了赵司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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